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若您有枕頭開發構想或是想OEM自己的品牌,歡迎預約現場諮詢,體驗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做製作的枕頭,用最專業MIT精神幫助您打造你的專屬品牌。

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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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靈〔美國〕勞倫斯·威廉斯                                        即使在這么明顯的麻煩中,讓警察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強尼。達金的眼神依舊是那么自然、堅持而又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卡斯楚先生以前曾經在那一對黑溜溜的眼睛里看到這種眼神。他明白它們意謂的是什么,因此他立刻就做了一個決定。                     “你大概搞錯了吧!卡爾,”卡斯楚微笑著對警察說,“這個男孩并沒有拿我的鎖。”                     卡爾不耐煩地搖著他的大頭,“別耍我,卡斯楚先生,”他說,“我明明看見他從你的架子上拿的!”                     “當然啦,他是從架子上拿的。但,是我叫他去拿的。”                     卡斯楚輕松地編造了一個謊話,他一向精于此道。卡爾警官并沒有放開男孩的手。                     “你正在造成大錯,你知道嗎?卡斯楚,”他大聲地說,“這已經不是他的第一次了。如果你現在不提出告訴,只會使他更變本加厲罷了。你應該比其他人更明白的。好了,你愿意挺身而出了吧!還有其他的事嗎?”卡斯楚先生回想起過去自己的紀錄——那些曾經被列入檔案的,他瘦削的臉上轉變成一種寬容的微笑。                     “但是,我不想提出任何告訴,卡爾,”他說。                     “你看!”警官突然地打斷他的話,“你以為這么做是在給小孩子一個機會嗎?因為他只有十四五歲嗎?我告訴你,大錯特錯!你只是讓他再回到法蘭克。佛森的手下,讓那個惡棍再教他更多犯罪的伎倆罷了!我們這一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卡斯楚。小孩們把佛森奉為英雄,而他正把他們聚結成一群不良少年來供他驅使。總歸一句話,還是你自己決定。如果是佛森本人,難道你也要袒護他嗎?”卡斯楚臉上的笑容頓時失去了大半,他透過玻璃櫥窗望著外面的街道。                     “不,”他輕輕地說,“不,我絕不會袒護法蘭克。佛森。”                     “但我們現在討論的并不是佛森,對嗎?我們說的是關于強尼。達金,當我叫他去取鎖匙卻被你誤認為小偷的那個男孩,對嗎?”卡爾不想再做任何爭辯。他冷峻地瞪著卡斯楚那張固執的臉孔,過了幾秒后便放開強尼。達金的手腕,轉過他那肥胖的身子走出店門。他們兩人——一個是六十歲的老人,一個是十四歲的小鬼,仿佛有了無言的默契,一直等到沉重的腳步聲踏出門外。此時卡斯楚攤開手掌。                     “現在,”他用認真的語氣說,“你可以把鎖還給我了吧?!”強尼。達金一語不發地松開手腕,把鎖掛回架子上。他閃爍的眼光移動在架子和卡斯楚先生之間。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鎖頭,”卡斯楚把它拿起來,繼續說,“把你的鞋帶借我。”                     一種類似命令的語調使強尼。達金不得不彎下腰,解開那雙又破又臟的鞋子左邊的鞋帶。卡斯楚先生拎起鞋帶,檢查了一下帶有金屬片的一端,把它夾在手指中間,像夾鉛筆那樣。然后他把鞋帶的那一端穿進鑰匙孔里。他那看起來似乎毫無用處的手指輕輕挑動了三四下,鎖頭“啪”的一聲就開了。強尼。達金驚訝地探過頭來。                     “嘿,你怎么弄的?”他說。                     “別忘了!我是一個鎖匠。”                     小男孩的表情立刻改變了。                     “嘿,你不只會這樣吧!”他馬上接口說,“我記得法蘭克。佛森提起過你。我本來以為他是哄我的。他說你以前曾是保險箱大盜——最偉大的保險箱大盜!”                     “以前的兄弟是這么稱呼我的。”                     卡斯楚先生順手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強尼,我們來談個交易如何?剛剛我已經對你略施小惠了。我需要一個孩子來替我看店,一天三小時,放學以后來;星期六則是全天。我每小時付七角五分,你想不想做?”原先在強尼。達金臉上好奇、驚異的表情這時變成不屑一顧的神色。                     “留著吧!”他說,“把機會留給那些呆小子吧!”                     “你太聰明了,是嗎?”                     “如果我要錢的話,我知道該怎么去弄。才不要整個禮拜為了工作而操勞呢!”                     “而且,如果你找不到門路,”卡斯楚先生接著說,“你的朋友佛森也一定能幫你。對嗎?”那種驕矜、自恃的神色又出現在強尼的臉上。                     “沒錯!”他說,“他很厲害的。”                     卡斯楚露出輕蔑的笑容。                     “厲害?那種偷銀行的小把戲也算本事?我說,不出一年,他就要鋃鐺入獄了。”                     強尼仰著頭說:“不可能!”                     “當然,他在一年之內也還能做一些案子。”                     卡斯楚先生堅持地說。                     “好吧,”他的口氣變得粗暴了,“我不再給你建議了,讓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吧!”卡斯楚先生從柜子底下搜出一本泛黃的報紙剪貼簿,他把它攤開在小孩面前。                     “保險柜大盜之王,”他指給小孩看。卡斯楚先生,現在的表情顯得緩和多了,微微地笑著。                     “強尼,我不會傻到把其中的奧秘告訴你的。連佛森都一無所知。曾經有專家用了二十年的時間請我傳授,我都還不答應呢!”                     “我已經把它們寫在回憶錄里,”卡斯楚繼續說,“我把那本活頁筆記簿放在房間的一個上了鎖的抽屜里。我所知道的各種技巧都寫在里面,等我死了就會出版。那時,一夜之間,每一個人——包括小偷、大盜、鎖匠等等的每一個人都會知道。當然,只要每個人都知道,里面的秘密就沒有用了。”                     強尼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唉——”他說,“你本來可以大撈一票的,為什么不……”                     “大撈一票?”卡斯楚先生插嘴說道,“沒錯,別人口袋里的二十五萬美元。可是,那得花二十年的功夫才偷得到。其中還要扣掉一半的開銷,至少一半,到最后,我每年只能存下二千美元。按照正常的情況,這家五金店的收入比那個好多了。去年我賺了超過三倍的錢。”                     “等一下!我還有話說,”強尼。達金說,“你本來可以賺更多的。”                     “是嗎?”卡斯楚先生向他笑了一下,“也許我忘了告訴你,我當中被關了二十三年,使我的平均收入大大降低了。”                     “二十三……你怎么會被捉呢?”                     “人算不如天算啊!遲早會有出錯的一天。愈早犯錯就愈容易回頭。沒有人是絕頂聰明的,強尼——你不是,你的好朋友佛森也不是。”                     強尼。達金漸漸又露出自恃、固執的神色。                     “那是你認為的,”他說,“你不知道世上還有許多聰明的人,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被抓。”                     卡斯楚先生嘆了一口氣。                     “再見了,強尼。”                     他失望地說,“我要工作了。”                     第二天晚上,大約深夜一點鐘左右,卡爾警官已經在卡斯楚先生的房里埋伏了兩個晚上了。他手握著左輪槍,輕輕地走上前,在佛森還來不及拿到那本筆記簿之前,將他逮捕了。隔天下午,卡斯楚先生正在看一本活頁筆記簿。強尼。達金放學經過他的店前。                     “進來吧!強尼,”他說,“已經沒什么事作了。”                     男孩慢慢地走近柜臺。                     “我聽說法蘭克。佛森搬走了,”卡斯楚先生繼續說,“搬進市立監獄去了。現在,終于逮到這個大傻瓜了。他破門而入就是想偷這本筆記簿。”                     “他大概以為這本小簿子里有什么大秘密吧!”卡斯楚先生接著說,“記得我好像跟你說過一個有關回憶錄的笑話。其實啊!現在誰不曉得,像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寫回憶錄呢?!如果寫了,便會引起人們邪惡的念頭,不是嗎?強尼,那是不可思議的。偏偏有佛森那種傻瓜。有一天,我會找時間告訴他,我這本筆記簿里面全是賬單。”                     強尼。達金自始便一語不發。他敏銳的眼睛盯著卡斯楚先生的臉,在他的眼中流露一種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眼神——一種崇拜、尊敬的眼神。                     “也許,大部分的人并非想像中的那么聰明吧!”他輕聲地說。  +10我喜歡

作者:清心客   童月蓮,小名小囡,曾被我們叫過“地主婆”。《半夜雞叫》的木偶劇我們都看過,初見到她,我們一下子不約而同就會想到了劇中的木偶地主婆,矮矮的胖胖的,圓圓的臉細細的眼睛,走起路來一擺一擺。當然這個外號太損了點,偶爾叫叫而已,如在打鬧時,在吵架時,一般我們還是熱情地叫她小童。甚至那次聚會,雖然也老了,我們還都叫她小童。   那時,每次我碰到她就要跟她開玩笑,說,小童,今朝“轟”杜來佛,冷來佛,意思是今天風好大好冷。她是浦東人,她們話里的“唇齒音”,像風啊福啊都讀不出的,把風讀作“轟”,把福作“嚯”,像現在恭維對方時講,儂“嚯氣”好嘞。她這個口音一直沒怎么變,只是有時話里摻了些點東北口音,更是南腔北調,聽著有趣。   那年我們離開家鄉去廣闊天地插隊落戶,坐火車到了塔河,再去漠河的路上,坐著的軍用卡車沒有篷,一路上不說那個遭罪,冷呀、顛呀、腰酸背疼,最難堪的最受不了的還是憋尿。待下車方便后,就是這個小童,哭著鬧著要回家,怎么也不肯再上車,弄得帶隊的和護送的干部哄了她老半天才繼續趕路。   她是我們知青中年齡比較小的一個。當時我們看著她還透著娃娃樣的稚氣小圓臉,都有點悲憤了,詛咒上山下鄉政策詛咒那場運動。你想想, 她們這一屆剛讀完小學,66年上中學就開始文革,3年沒上過課,69年就初中畢業了,就變成知青,就跟著我們一伙離家萬里遠赴邊疆了。她們這批人的年齡,那時真還剛到16周歲,也叫知識青年,真有點奇了怪了冤了。   一到異鄉他處,我們每個人都各自絞盡腦汁寫信、寄信,欲向家里,父母兄弟,親戚好友,把到的地方和這里的情況及自己的想法和現狀告知告慰他們。有的人寫得輕松些,有的人就寫得費勁些,但都是自己想的事兒,自己操的筆。可是小童終究還是來找的我,說,老大哥,幫我寫寫吧,我不太會寫,謝謝你好伐。我看著她愁苦還透著無奈的樣子,像小學生遇到問題戰戰兢兢找到老師。她交給我揉得很皺的信紙信封,信封已經寫好了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我說,信封不是寫好了么,寫得很好呀,她說不是她寫的,是她叔叔寫的。收信人是她父親,地址是她家,可見她父母也都不會寫字。(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我讓她給我講,寫什么事寫什么話,她瞇笑著眼睛,扭扭捏捏地說,你寫么你自己看著寫么。我只好按一般家信的口吻替她寫好了信。寫完內容,給她署名,我問她,你的小名叫什么,她不知道什么小名大名,我只好說你父母在家叫你什么,小囡,她說。我說,小囡多去了,上海人叫小孩都叫小囡,還叫你什么?她說,“明蓮”,我說好,就署上“小囡明蓮”。我就這樣寫好了她的信。完了,我不忘讓她拿出信封,寫下我們所在地的詳細地址。她高高興興拿回宿舍,一會兒又來,要我幫她寄信,我說寄信簡單,到公社郵電局,往郵筒里一扔就行。她不解,怎么扔進去信就會走了。她交給我她封好的信,讓我帶,又拿出錢。“貼一張郵票8分,寄一寄信又8分,總共1角6分,對不”,她自信地說,并點好1角6分錢遞給了我。我笑了笑說,你年齡不到18歲,寄信的錢是不要的,貼張郵票就可以了。   我當時心里在想,就像小囡一樣的小童也和我們這批人一起到這種地方來,真是像家鄉家長們說的“作孽”。她和她們這批人今后將如何面臨她們的生活前景呵,她們的父母如果知道這種情況,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啊。其實我真是杞人憂天,況且還自己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現實呢!   冬天,這里奇冷,屋子爐膛里的柈子是不能斷的,要不斷地添加,一冬需要多多少少的柈子啊。我們都要學會截柈子和劈柈子,每個人都要動手,尤其青年房子建好,分開住后更要自己動手了。小童和她們屋子的女生對著一堆隊里派人拉來的木頭柈子,只有自己動手了。她們將木轱轆柈子費好大勁抬上架子,一人一頭,握著長長的大鋸,一推一收,一頓飯的功夫都截不下一段來。人家用這點時間可以將一爬犁的木轱轆都截好。待劈材了,木轱轆豎在地上,她們一斧頭下去,不知砍在哪兒,連樹皮也沒檫著。這樣一冬又一冬,我估摸著,她們都是求人幫整的劈柴。   漫長的冬天是難熬的,尤其第一年來這里就要渡過一個酷寒的冬天。我們很多人對怎樣過冬還沒什么經驗,很多冬天需要注意的方面都還不甚了解不甚理解,像預防凍壞手腳臉皮膚,怎樣穿著才行,一旦凍著了怎么應對,老鄉給你提醒了,還得碰著照著做,不拍麻煩。我們有的青年就不知道冷的厲害,往往腳呀手呀,沒按當地的習慣,穿著的鞋以為棉的合腳就行,殊不知要大,要蒙毛巾,要墊滿烏拉草,手套絕不能戴分指手套,以為做事方便,卻不知一到野外根本無濟于事,非得大棉手套不可。所以,有的人第一年,沒干什么活就凍壞了臉或手腳。小童就是其中一個。   那時她洗好了衣服,沒戴手套就走出門外倒水,返回時,手還濕著呢,就去拉門上的鐵把手,結果,牢牢地粘住了,手指與門把手連在了一起,她急于脫開,結果把三個手指的皮都揭掉了。她哇哇哇地又一陣哭。我們來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見到她手上纏著紗布,知道的。問她時,還眼淚汪汪的,很晦氣,很委屈的樣子。(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幸好,我們的勞動雖然沉重、艱苦,但都是男人們的事,女人就不那么吃累吃苦了。那地方,全東北,全北方好像都一樣,男的主外,女的主內,成了家的女人基本上不出門參加勞動,那些小姑娘參加隊里勞動,隊上只給她們干些輕便容易的不累不臟不苦的活兒,只是工分給得少點。如在地窖里揀揀土豆,在屋里剝個蕁麻,幫拉糞的耘耘馬糞,鋤鋤麥地,摟摟草片子等。那個時候是集體經濟,集體勞動集體分配,多勞多得而已,所以婦女們干活,有時候在一起,輕輕松松,愉愉快快反倒開心,磨磨洋工手腳慢點也能混得過去。我們女知青們當然也一樣,而且還很受老鄉歡迎,一點沒都有要爭奪他們的地、他們的糧、他們的集體財產想法。她們一邊勞動一邊聊天,女知青嘰嘰喳喳,話多事多,給她們或他們講城市里的事,講外面的事,講見到的事,講穿講吃講男的講女的這個那個,都是新鮮的。原本憨厚老實的小童也會活躍起來,對別人說的話,贊同了說,“是啦咯”,對別人笑話她,回一句, “柴氣”,人家在她后面叫了一聲,就說“辣么桑頭來一嗓,瞎煞我了”。一口浦東土話,聽得那些老鄉云里霧里,都說,上海話有這樣講的還有那樣講的,真難懂!   我們知青有個食堂,起先老鄉幫我們做做,饅頭啦,土豆湯啦,茬子粥啦,后來這些都自己能做,就讓會做的愿意做的去做,隊里一樣記著工。,所以,知青們就比較輕松,至少吃的不要自己張羅不要自己操心,省下多少事呀,尤其女的更是無后顧之憂,勞動又不苦,又不需像村里其他婦女一樣要操心燒肺,還好過日子。看來小童這樣的女孩子,在這里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難以度日。   我們不知不覺在恍恍惚惚中度過了好幾個年頭了。有時我們會忽然感覺到,我們在長成在長老。雖然已經習慣了當地的環境和習俗,而且在生活和勞動方面都已不成問題,但有時不免會暗暗地盤算著,計劃著自己的未來,或者焦慮著、擔憂著自己的前景。我們中逐步逐步地已有離開的,有上學的,上調的,當兵的,按政策返城的,投奔外地親戚的,很多,而且一年一年的增多。待我離開那地方時,每天跟著一起干活的沒多少個我們的一起下鄉的人了,我們一個村里,50幾個知青,待大返城時實際上也已不足20人。   留下的青年們上述幾種情況哪條都合不上,只有扎根只有安家,于是,相互尋找搭配相互共建家園。落單的,也沒問題,知青們,無論男的女的,一個個都是大城市出來的,在邊遠閉塞的地方上的人看來,都覺得有那種神圣、神奇以至向往,那么和這些人相伴,遠比那些本土本長、幾輩幾代冬伐夏耕的農民強多了吧,那肯定是撿著的好事。這樣男的娶女知青的,女的嫁男知青的,不少,而且,這些男青年女青年還都是當地村里的佼佼者,而且后來也證明他們或她們的想法,不管是知青也好當地青年也好,都是的正確選擇、而且都是不錯的選擇。   小童也成人了,不再是“小囡”了。由于這里漫長的冬天及充足的白面土豆大豆,讓我們南方城市來的青年大都積攢了脂肪,變得壯實豐潤。小童本來就矮胖,如今是豐滿敦實,本來稚氣而圓圓的臉,讓肉充墊得激鼓鼓的,更像木偶劇中的“地主婆”了。她徹底地成熟了、老成了,有時候對你說起話來也一板一板的,浦東話里搭著北方話,或者北方話里夾雜著浦東話,一點都不甘示弱的樣子。小童再也不是當年的小囡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童當然也有所思的。宿舍里,睡一個炕上的女伴們,在談心聊天時,常說到男女間的事,評這個論那個,好與不好,能搭不能搭,有知青,也有當地青年,總之都是她們眼前的事。同室中有的已有了搭伴,或已物色了搭伴的,對小童說感覺談體會論感想,介紹經驗發表心得。小童眼界開了心靈通了,比起受自己家里父母兄妹的教育恐怕還深還全。   她們議論起村里跟知青們很熟的民兵排長金柱,蠻神氣的一個,干干凈凈,去年去關里領回來個姑娘,長得不咋地不說,脾氣還怪,還生了個死孩子,兩口子一直鬧鬧嘰嘰的,日子真不好過,她們都為他惋惜,想這么好一個人為啥不找她們這些女知青呢?這時就她們都要夸金柱的弟弟金貴了,和同室的“阿妹”好上后,結了婚。她們太羨慕他倆了。阿妹和小童同歲,也是一個看上去很稚氣的女孩,但卻是知青中最早結婚的一個。現在人家也不出去干累活臟活,在家看看院子,做做飯就行了,人家當地青年金貴有勞動治家的本事,能干著呢,里里外外,啥都能弄得妥妥貼貼的,小日子過得舒坦。還是嫁當地青年好,比起知青,沒那能耐,不能過好日子,小童心里有了想法。   可是村里的當地青年也不多,家里有點條件的,只能按當地傳統的辦法,去關里領回姑娘來,待過一輩子。他們大部分,對女知青都沒有信心,別說主動來找了,哪像金貴,那是給阿妹遇上了。   小童確實成熟了不少,在農村這個社會可真學了不少東西、道理。在一起的集體勞動,集體生活中,如外出修路,外出打草,外出播種,收割,下場子,農民老鄉老的少的還有知青們,大家無話不說,無話不談,不管好的壞的,進步的落后的,現在的以前的,有理的沒理的,咸的淡的,葷的素的。高爾基說社會是所大學,一點不錯,而農村社會更是一所全科大學。學校里學不了什么知識,家里更接受不到這樣那樣的道理和五花八門的東西。原來這么幼稚這么無知的小囡,現在真的要刮目相看了,她再也不是個思想貧瘠的小姑娘,而是個精神飽滿的大姑娘了,內心富有得真像個“地主婆” 了。   小童決定主動出擊。于是她開始一家一家串門。   我們漠河,那時沒有北極村的說法,就是漠河公社漠河大隊,當然還有其他大隊,那就遠了去了,像北紅大隊,洛古河大隊,到那里坐馬車、馬爬犁都得要一天時間。我們漠河大隊下有三個生產隊也就是三個自然村,分別叫老街基、新街基、小街基,漠河公社被三個村子圍著。三個村子都有我們知青,三個村子相互間有割不斷的關系,當地的,有的是親戚關系的,有姻屬關系的,也有朋友關系的,我們知青也一樣,愛走動的,相互串門,聯絡。過了幾年后知青離開的多了,他們走動更頻繁了,不外乎相互找對象的。幾十年后我們在上海聚會時,就見到不少其他村的知青和老鄉,他們都是夫婦了。   小童串門不限于本村,三個村子都串,要不說她成熟了呢,我在那的時候也不會多串門的,不太熟。小童串門的當然都是認識的人家,雖然也有不太熟的,但總是一個村或一個地方的,她認為沒什么關系的,人家不會嫌的。那時女的反正閑的時間多,尤其是冬天,好多活兒她們都干不了。小童串門的對象是家有男青年的。家庭應該是比較好的,還要有條件接受她的。   我們那里的各家各戶都是這樣的格局,木刻楞房子一棟,用木條籬笆圍起個大院子,種菜圈豬圈羊圈雞,堆埋柈子。院子收拾得整潔不整潔,就可以看出這家人日子過得咋樣了。院子門可以隨便推進去,到房前,就得招喚了,或敲敲窗戶,敲敲門玻璃,叫誰誰在嗎。聽到喚聲,都會開門,不管認識不認識。她嘴很甜,大娘大爺的叫,加上一張娃娃臉,人家都很歡迎她。雖然北方話不太流利,夾雜著很重浦東腔的北方話,但人家還很喜歡和她交流。她問這問那,嘮家常似地,人家也不知她來的目的,不厭其煩地照實回答,待她走后人家也不知是干什么的,只當是串門。小童從這家串到那家,從這個村串到那個村,覺得沒有什么像金貴那樣合適的,不是人不咋的,就是家不得勁。   那時我們那里跟其他農村都一樣,男的過20,都開始張羅找媳婦了,所以適齡男青年少了。小童覺得考慮得太晚了,不像“阿妹”,那真正叫做勇敢。因為那時,和我們一起下鄉的干部還在,怕我們還太年輕,怕我們犯錯,怕我們被傷害,怕我們吃虧,總之他們像管學生一樣管著我們。當時阿妹還小,不到20歲和金貴談對象,他們就勸阻她,批評她,可人家阿妹根本不聽他們的,他們還沒全撤走,就住到金貴家里去了,我們雖然有時鄙視她,甚至背后說她不要臉,后來想想,既然插隊落戶了,還什么窮講究窮規矩,人家也是一種活法,還活得比其他人自在著呢。當然后來,大返城了,因和當地人結婚而沒法返城的,多少有點遺憾和失落感。   還是阿妹給她出了個主意,說村里的馬萬柱,也不小了,家里雖然差點,但人還行,可以考慮的。   萬柱我們知道,和我們常在一起干活的那個當地青年,我們叫他卷毛,是屬于機靈精干,善于接觸的人。個子不太高,黑黑瘦瘦,但也算敦實。臉不難看,眼珠有點黃,一頭的卷發,不是個二毛子,就是個三毛子,不是像金貴那樣愛干凈整潔,招女孩子喜歡的那種,純一個北方鄉土青年,人嘛還是蠻不錯的。   他家小童去過,家境真不怎樣,家里亂糟糟的,還有股不干不凈的味道。他父親純一個干癟老頭,在隊里不是個很能干活的人。他母親有點癡呆,只能機械地做些動作,根本沒有勞動能力。一個哥哥叫萬寶,有點殘,長得很僵,木木呆呆的,眼睛有點兒斜,看人總是像盯著你似的,不會轉動眼珠,勞動肯定不行的,手無縛雞之力,隊里照顧他,讓他當了記工員和保管,夾了個記工本,哪兒活完了,干活的都會圍著他向他報工。這一帶不知什么原因都叫他“縣長、縣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從不正經叫他名字,都這么調笑他。他還有個弟弟,有點小混子的樣子,十二、三歲,就跟我們一起勞動了,打草摟個草片子哪,捆個麥個子啦,場子上砍砍道啦,砍砍樹丫子。那時農村也沒個童工說。   小童聽了阿妹講了這個萬柱之后,思來想去,覺得可以。他們家條件差點,但萬柱人還不錯。她決定試試。   他沒去萬柱家,而是讓阿妹把他叫過來。萬柱到了小童他們宿舍,不知道干什么,還喜啦哈的,說什么事,要他幫啥忙。小童小眼珠子一瞪,說,以為叫你來就要幫忙啊?儂迭只這浮尸。萬柱說,“地主婆”大人,什么“否事”,說吧。正經點,小童瞇笑著, 讓他坐到炕桌邊上,說,儂迭只“地主”, 儂就當“地主”。   萬柱摸不著頭腦,什么地主不地主的,好奇地看著小童。   儂戇啊,“地主婆”的老公呀。小童北方話夾著浦東話,萬柱愣是還沒有聽懂。小童看他種楞呆呆的樣兒,繼續說,   我你軋個對象,你看好伐。   什么“軋對象”,誰?   儂真是只“戇棺材,軋對象”也不懂?跟我呀!   萬柱這下懂了,戇棺材是昵稱他,軋對象就是處對象唄。和她處對象,太好了呀,簡直是天下掉下餡餅!萬柱激動得不知怎么好,倒有點不自在起來,說實在,他活到現在還沒有這么不自在過,正確地說還沒有過這么大的喜事呢!他是誰呀,他家怎么個樣啊,如果沒有這個餡餅,他還不知道怎樣能找到媳婦呢!   后來萬柱把他和小童是怎么處的對象的細節告訴了要好的伙伴。“地主婆”要嫁“地主”的故事就在我們老街基傳開。我們見到他們,“地主婆、地主”的叫得歡,小童要追打我們,可卷毛萬柱聽到這樣叫,反而感到高興。   小童就這么和卷毛萬柱處了對象,這在我們村里無疑像扔了個炸彈,我們對小童的行為真是刮目相看。這個姑娘,算得上是勇敢大膽,是步阿妹后又一個創舉。后來,她們的事行為被加油點醋無端拔高地當作知青扎根農村和貧下中農相結合的典型,登在了兩地的報紙上。如果沒有名姓和地點,誰也不會認為說的是她們。   現在村里的人們開始覺得,知青和他們距離近了,覺得偏僻的小山村和大上海距離近了,落后和先進近了,落后與文明近了。村里的那些本地男女青年個個蠢蠢欲動,個個虎視眈眈,對村里的甚至鄰村的知青數了又數,點了又點,細細地盤算著,計劃著。后來在我們漠河的幾個村,當地青年和知青結合的還真不少,而且過得都挺好,并沒有出現過“孽債”那樣的事。這是后話。   萬柱他哥哥萬寶,我們的記工員和保管員,更是神神呆呆的,見到女知青更是直了眼了,而且更不會轉眼珠子了。我們去那兒報工分領東西,見他盯著誰,我們就說,怎么樣,看中了吧,給你拉個拉個。我們逗他,他傻笑,于是他對我們特別照顧,特別地好說話。年底分紅,我們分得的錢比能干的老鄉差不了多少,讓他們非常納悶。   小童和萬柱事定下以后,他們去了趟上海,小童她父母要他們回去的,起先萬柱不敢去,還是隊長和村里的老人,還有萬柱他父親一定要他去,而且要他體體面面地去,讓他好好整整模樣。他們一起到供銷社買了新衣服,式樣是土了點,但干凈整潔。頭發讓阿妹給修了修抹了點油,嗨,卷卷的,像個洋人,還有點真神氣。   他倆大包小包,坐汽車,坐火車換火車去上海。萬柱是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火車,又緊張又新奇。到了塔河火車站,是小童買的火票,檢票上車,一副很老練的樣子。她回家過兩次,知道怎樣走,怎樣簽票換車,萬柱只要扛著所有的行李緊跟著她不走開走丟就行。兩人就這樣,回到了小童的家。小童家在上海郊區浦東的一個小鎮上,那時鎮不大,鎮上的人也都是世代本土的,都是熟面孔,哪家哪戶差不多互相都知悉,看著小童回來了,帶著個卷卷頭發,微黃的眼珠,像洋人一樣的男人回家,著實吃驚不小,甚至以為出洋歸來。這個童家娃娃樣的明蓮真讓鎮上的人稀奇了一陣。小童的父母見女兒女婿回來,雖然是知道的,但見了面仍很驚詫。萬柱一口北方話,他父母聽得懂,不僅說得好聽,話里的內容也討他們歡喜,很有禮貌,很懂客氣,相信是個好女婿。可萬柱半句也沒聽懂老丈人老丈母娘說的純浦東話,全憑小童粗譯給他聽的。   小童嫁給了萬柱后,住進了萬柱家,萬柱把家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下,比原來整潔干凈舒適得多了。萬柱很勤快,拼命地掙工分,拼命地持家護家,小童在家也充當了主婦,有時真像個“地主婆”,她公婆大伯小叔子任由她差遣,都得從她,稍有不從,小眼睛一瞪,誰也不敢吱聲。原來出了名的窮對付窮糊弄的萬柱家,改頭換面了。   我們真想不到,小童竟是個持家能手。更有讓我們想不到的事還在后頭,只是后來大返城了,我們一個個都離開了漠河,不知道小童其他讓人意想不到的舉止。我們也不知道留在漠河的其他知青人,是怎樣維系他們往后的日子。   幾十年后,我們曾經在黑龍江漠河插隊的在滬知青,搞了個大聚會,那是我們下鄉40周年的紀念日。想不到,童明蓮也參加了,馬萬柱也一同來了。   幾十年了,小童還有點原來的樣子,只不過模樣發了粗了,圓圓的紅紅的臉上多了皺紋和贅肉,純一個福太太。   “地主婆”,當我一眼認出她來,這個外號隨口而出,名姓一下子還真說不上來。“儂迭只臘棺材”, 聽見我這么叫她,她高興地回了話,還是她那個口語口音,上海浦東土話。   萬柱見了我也是一陣由衷的激動,他比我在村里見到的模樣變了許多,魁梧了不少,氣質也變了,不再是土里土氣的那種,純一個城市老人。   我剛聽說,他倆有四個女兒。這在我們同時代人里聽也沒有聽說過,一般有兩個孩子已經相當的稀奇了。我懷著驚異的口吻用上海話對她說:“儂本事杜勒啦,一記頭養了四只鳳凰”,我真是夸她能耐。   “杜啥,都是伊要養咯”,她有點謙意地指指萬柱。   我說,有四個女婿孝敬著你,你是最有“嚯氣的”。我說的是福氣。我們這些人,有的還沒有女婿或媳婦呢。她說,“嚯氣、嚯氣”,忙都忙煞了。萬柱在一旁卻喜滋滋。   我問小童和萬柱,住哪兒,日子過得怎樣,孩子都在哪兒,漠河怎樣,什么時候回漠河,一連串的問題。從他倆的回答和介紹才知道她們也已回滬定居了。這時我的疑問更多了,怎么住,生活保障,四個女兒狀況等等、等等。   漸漸、漸漸我知道了小童的底細,這個小童真是太不一般,太讓人意想不到了。   結婚后小童在馬家生了一個女兒,感到不滿足,因為阿妹呀,還有村里其他人呀都有兒子,就再生,這一發不可收拾,一連又給萬柱生三個女兒,一共四個,實在覺得不能再生了。那時沒返城的知青有了新政策,當地都要給招工。小童想,四個孩子怎么辦呀,不如讓萬柱去吧,反正都得靠他養。萬柱這不又撿了個餡餅,從此就不再靠掙工分養家了,也不去湊分田到戶的熱鬧。當一名鄉里的事業工人多輕松多自在,月月開支,取暖的柴、煤,不用再操心,村里哪個能及得上,別說他那個得意勁了。   再說,我們的小童是城市插隊青年,戶口早早可以遷回城里老家,作為失業人員領失業金,吃低保,直至和城市其他人一樣的領養老金。女兒隨遷和不隨遷的,在城里老家親戚朋友的幫助照顧下,都有了工作,都找著了婆家,都有了下一代。萬柱從事特殊工種,提前退休,嗨,拿著不算少的退休工資,跟著小童一起來到上海定居了,和小童一起享受著兒孫滿堂的退休生活,你說他不是托著“地主婆”的福嗎。   要說他倆的好事還有呢!浦東開發,小童老家拆遷。小童家住的是鎮上的老房子,占的面積很大,足足給分了5套,她們家就兄妹倆,小童又有這么多的女兒,拿了3套,你說讓不讓我們在滬的其他插兄插姐們眼紅。   當年哭著鬧著要回家要回家的小囡童明珠,像《紅旗譜》里的的朱老忠一樣,赤身一人出關東去邊疆,幾十年后帶著一大家子的人回來了,歡歡喜喜地過著她們幸福的退休生活。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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